腦洞倉庫，請關門

　　因為是你交代的事情，所以我全力以赴。
　　因為是你說過的話，所以我牢記在心。
　　因為是你。
　　只因為……是你。

＊　　＊　　＊

　　「孩子，你答應承擔照顧我的學生的重責大任，我這個當老師的如果不做點回應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當時，將格里西亞的秘密交給雷瑟的尼奧這麼說。

　　「不不！尼奧老師，這是應該的。」雷瑟連忙開口，但尼奧完全不理他。

　　「決定了！你以後可以無條件的對我提出三件私人要求！」
　　「？！」

　　幾年後，當格里西亞對他獅子大開口提出十個要求時，他不禁感嘆，這對師徒的行為模式可真像。
　　他本可以推掉的，會答應格里西亞是因為他不想歉尼奧人情，本來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他都會做到的，並不需要額外的謝禮，所以……

　　這樣，誰也不欠誰。
　　他那時是這麼想的。

＊　　＊　　＊

　　巫妖順利的被消滅。

　　但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雖然葉芽成的民眾沒有傳出重大傷亡，但是聖騎士中有不少人掛了彩，還有人的肚子被不死生物開了洞！所幸有教皇和祭司的幫助才沒有掛點。

　　皇家騎士則很普通，因為他們的工作主要是保護國王，必要時護送他離開，所以在巫妖出現時，只有極少數的皇家騎士有參與戰鬥，其他都留在皇宮待命，大部分是由聖騎士ＨＯＩＤ住整個戰鬥場面。
　　即使如此，還是免不了一些砸店啦、炸馬路啦、圍觀結果被魔法打到的民眾啦……等等意外事故，所以現在的聖殿可以說是忙的焦頭爛額，連據說從上任以來就沒碰過公文的太陽騎士長都改起公文來了！

　　但那都不是最麻煩的，聖殿之所以會如此混亂，都要歸功於某個號稱在外冒險，卻不知道為什麼跑回來的前‧太陽騎士長尼奧。

　　他不僅不顧形象的到處騷擾女祭司，還四處拖聖騎士去喝酒，不然就是拉著他們比劍，一個禮拜下來，被他打掛的人疊得跟神殿裡光明神巨型雕像差不多高。
　　這還不包括跟他喝酒喝到掛的那些人！

　　在這樣下去光明神信仰就會在交接三十九代十二聖騎之前，產生嚴重的倒閉危機。
　　但由於前太陽騎士長在殲滅巫妖時給予的大力幫助，沒有人敢趕他走。
　　所以聖殿的經營之路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　　＊　　＊

　　「啊哇哇哇哇！」難聽又刺耳的哭叫聲從某個偽正太的口中發出，他的對面站著一個頭髮黑、眼睛黑、全身黑的三黑男子。

　　沒錯，這兩位分別是光明殿的教皇和聖殿的審判騎士長。

　　此時的審判，正露出無奈的眼神看著演前哭鬧的小男孩。（？）
　　從他進來到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鐘頭之久，教皇完全不聽人講話，只是一個勁的吼著什麼「尼奧那個卑鄙無恥的垃圾」、「明明是他自己要來的還跟我要巫妖殲滅酬勞」、「女祭司都被他拐跑教我怎麼辦」……後面因為太吵所以雷瑟自動屏蔽掉了。
　　「教皇。」他開口。
　　連續聽了一個多鐘頭的抱怨，就算他的脾氣再好，也是有限度的。
　　「啊哇哇哇哇！我的私房錢啊！」眼前的人似乎沒聽到他的叫喊，還越喊越大聲，連不該喊的內容都喊出來了……
　　見呼喚無效，雷瑟嘆了一口氣。
　　看來只有使出最終手段了──
　　「教皇陛下。」審判長的威嚴加上他的超重低音，還有把犯人的內在通通扒光的銳利眼神。
　　「什、什麼事？」教皇終於回神。

　　「你找我來所為何事？不可能是來探討光明神的嚴厲吧！」雷瑟有點不耐煩的說，連口氣都變的很差。
　　見情況不對，教皇趕緊擺出正經的姿態。
　　「能不能請你的老師來聖殿作客呢？」不拐彎跛腳，直接說出重點。

　　「……」知道教皇話中的意思，雷瑟思考了一下。

　　然後拒絕。

　　「欸──為什麼？」果不其然，教皇露出了天塌下來的表情，那種把雙手放在臉頰上然後嘟嘴，很像皮●可的樣子讓雷瑟很想一拳打過去。

　　「老師因為前太陽騎士長近期內在民間捅出的簍子已經多到讓他想殺人，他恐怕不願意到聖殿來淌這趟渾水。」來了恐怕尼奧會直接被幹掉。

　　他面無表情的陳述事實。

　　「唉──罷了罷了！你可以走了！」知道雷瑟讓夏佐出馬的可能性極低，教皇就直接把他趕出去了。
　　也沒介意教皇態度的轉變，雷瑟只說了一聲「告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走之前還一反常態的「輕輕」關上門，那聲「碰！」在神殿想起了好大的回音。

＊　　＊　　＊

　　……煩躁。

　　在雷瑟走回審判所的陸上，見到他的聖騎士不是避開，就是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等他走過去，雷瑟猜想自己的臉色大概真的超不好，反正平常他給人的印象本來就是面癱了，不差現在這一點時間。
　　至於煩燥的原因大概是出在教皇身上吧！
　　明明知道有尼奧在格里西亞的身分才比較好隱瞞，教皇卻千方百計的想把人趕走，雖然也不是不能把老師弄來聖殿，但是出於某些私心，他並不希望尼奧就此離開，原因他很清楚，只是現在不是處理那種問題的時候。

　　而且那個問題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處理到了……

　　當天審判所中的所有罪犯，迎接了據說是第三十八任審判騎士上任以來，最恐怖的嚴厲。根據小道消息表示，雷瑟當天的臉色比見到格里西亞直的出去，橫著回來還要臭。

＊　　＊　　＊

　　夜晚，雷瑟在他的房間不停的批改公文，因為明天要開會所以必須把他們通通改完才行，今天真的不應該到光明殿聽教皇碎碎唸，浪費他一個鐘頭的改公文時間。
　　雷瑟越想越煩，不自覺握筆的力道就加重了些……終於「啪」的一聲，那支筆斷了。

　　暴躁的將那支斷掉的筆丟進垃圾桶跟其他同伴作伴，雷瑟從抽屜中拿出今晚的第十支還是第十一支筆。

　　他心情很差，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從今天見到他的聖騎士反應都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可以推斷出他的外在情緒表現，他審問完犯人後反常的沒有吐，甚至有種很舒爽的感覺。
　　好像鬱悶全都一掃而空似的。

　　但實際上，沒有。

　　巫妖橫行、魔王候選人，這兩件事情裡自己非但沒有幫上忙還被殺掉！

　　雷瑟頭一次產生想掐死自己的衝動。
　　幸好格里西亞沒有因為復活他而付出太嚴重的代價，不然可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個人。

　　明明就立下誓言的……

　　「唉──」他放下筆，嘆了口氣。

　　「堂堂審判騎士長，大半夜的嘆什麼氣呢？」慵懶，屬於男性的成熟嗓音滑進他的耳裡。
　　雷瑟愣了一下，在那個腦袋反應空檔，身體先一步有了動作，抄起書桌旁的審判神劍往聲音的來源射過去。
　　「嗚哇！如果來的人是格里西亞不就要被你射死了！？」那個聲音又說。
　　雷瑟這才反應過來，看清楚來人之後呆掉。

　　想人人到啊……

　　尼奧站在審判騎士長的房間裡，打開的窗戶顯示出他是怎麼入侵的，一旁的牆壁上插著雷瑟剛射出去的審判神劍，再隔幾公分他的頭就會變成兩半，應該是最後一刻才及時閃過的。
　　「反應不錯。」如果來的人不是我大概會在攀上窗戶的那一瞬間被劈掉。

　　「格里西亞有聖光互體所以不會有事。」想到某次他進入太陽騎士長房間時，剛好撞見格里西亞在敷綠色的面膜，二話不說拔劍就砍，格里西亞都能直接用聖光護體擋下來了，區區的飛劍（？）應該不成問題。
　　「也是，那孩子的神術好的不像個騎士。」尼奧隨口回應。
　　「還有越來越強的魔法能力。」雷瑟接著說。

　　「……」因為知道彼此說的是什麼，房內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你還是沒告訴他？」尼奧用的是肯定句。
　　雷瑟搖搖頭。
　　尼奧對此沒有發表意見，但是眉間隱隱透露著不贊同。

　　「尼奧老師不也沒有把右手的事告訴格里西亞嗎？」雷瑟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

　　兩人相視，苦笑。

　　「那種個性該拿他怎麼辦啊！我的學生怎麼那麼麻煩！」尼奧走到窗戶旁拔起剛剛雷瑟射出去的審判神劍，然後直接靠著牆壁坐下，雷瑟本來想讓位，但他揮揮手表示不用。

　　「我現在已經不是騎士長啦！況且打擾你工作我會被夏佐罵。」他用輕鬆的語氣說。
　　「……」
　　他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個很明顯已經打擾到他工作的人，想想還是算了。
　　「孩子，你的身體沒事吧？」一邊把玩著審判神劍，尼奧開口道。
　　尼奧突然丟出的問題讓雷瑟一愣，他原本以為尼奧是來討論格里西亞的事情的。
　　「沒事，很抱歉讓你的學生失去了金髮。」雷瑟帶歉意開口。
　　「他只要用聖光把頭髮遮起來看起來就像金色的，那點小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尼奧表示不在意。
　　「況且就算他付出更重要的東西，他也不會介意，那孩子從小就把你們當成寶一樣，現在長大了，充其量我只是一個老師而已，無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他無奈的搖搖頭。

　　「如果格里西亞說他想當魔王呢？」

　　想更近一步的了解眼前這個人的想法，也或許是曾經死過一次又復活，內心的某種東西正瀕臨脆弱的崩潰邊緣，明知道這種問題不適合現在提出，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問？」尼奧反問他。
　　「直覺。」簡單扼要的回答，他就是有種格里西亞會那麼做的預感。

　　「先說說你會怎麼做吧！」

　　如果格里西亞說他想要當魔王，你會怎麼做？

　　面對把問題丟回自己身上的尼奧，雷瑟遲疑了。

　　你會怎麼做？

　　每個字都如沉重的巨石般，壓在他的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他轉過身背對尼奧，將桌上的公文疊好，然後開口。

　　「我不知道。」他的語氣冷靜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不過這也代表他內心現在有多茫然。

　　審判騎士的職責是捍衛太陽騎士前進的道路，這是他對他的老師說過的話，若太陽騎士不在了，剩下的審判騎士該何去何從？十二聖騎該何去何從？這點，他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或許他比自己意識到的還要依賴格里西亞。
　　因為他是太陽騎士！
　　渾身散發著溫柔光芒的太陽騎士啊！
　　不管是格里西亞，或是──

　　「孩子？雷瑟！」尼奧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抱歉，我恍神了，可能是公文改太久。」他連忙轉過身來道歉。

　　「……」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走神，但現在他沒有怪雷瑟的意思。看著幾年前充滿自信對他立下誓言的孩子剛剛的模樣，好像脆弱到隨時都會倒斃似的，他也覺得不忍，但他明白雷瑟是不可能後悔的，一但答應了別人，就會拼盡全力，甚至因此而喪命，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很對不起夏佐。

　　「如果那小子跑去當魔王的話！我就到魔王殿去痛扁他一頓！讓他知道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厲害！」尼奧故意用很猙獰的語氣說話。
　　「噗！」果然如他所料，雷瑟笑了。

　　這小子笑起來挺好看的嘛！夏佐也是，審判騎士私底下明明人都很好，卻因為職責硬要裝酷，辛苦的程度跟太陽騎士總要微笑差不多。

　　「我覺得他不用當魔王就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雷瑟笑著說。

　　「喂喂小子！我說過不要以為你是夏佐的學生我就不敢動你！」他可沒忽略雷瑟話中的惡意小玩笑。
　　……不過這小子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啊，對了！

　　尼奧突然想起了他來雷瑟房間的其中一個目的。

　　「小子，你有女朋友嗎？」他天外飛來一筆。

　　「我是人見人怕的審判騎士長，一般老百姓看到我閃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有女生喜歡我？」雷瑟帶著笑容回答，語氣卻透露著無奈。

　　「可是我聽格里西亞抱怨，現在的女孩子不喜歡親和力高的男人，反而都喜歡酷哥，還說審判或寒冰那一型的一定很多人追！」
　　「我可以請問您是什麼時候聽到格里西亞那麼說的嗎？」
　　「昨天跟他一起喝酒的時候。」
　　「……」

　　「那個就先別管了，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我搞不好可以幫你找到她，然後你們兩個就快點送做堆，免得我每次找格里西亞喝酒，他都在抱怨找不到女朋友的事情！煩都煩死了！」見到雷瑟的臉有變黑的趨向，尼奧趕緊轉移話題，雖然是抱怨的語氣，卻隱隱約約藏著關心。

　　果然是這樣。
　　畢竟那是他的學生，當然會對他好一點。

　　雷瑟覺得心中的「某種東西」才剛剛建好，馬上就被摧毀殆盡。
　　「唉──有的。」他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我有喜歡的人。」

　　反正不會有更糟的情況了。
　　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他，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對他說不定是好事。
　　等等就隨便說個名字搪塞過去，賣藍莓派老闆的女兒好像不錯，可以做藍莓派給格里西亞吃，他應該會很高興，買藍莓派買到日久生情似乎也說的通。
　　但是，在那之前……

　　「前太陽騎士長。」他開口。
　　「嗯？」
　　「您還記得您曾答應過我，可以提出三個私人要求的事嗎？」
　　「啊？嗯！記得啊！怎麼？你想用啊？」

　　「請您幫我改公文，改完，我就告訴您我喜歡的人的名字。」至少在最後讓他享受一下難得的兩人獨處時間。（作者：改公文就滿足啦？雷瑟你也太寡欲）
　　說完，完全不理會尼奧，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長難得的錯愕，就直接把椅子讓出來，站再桌子旁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右手沒了，寫字不好看啊！」尼奧說出疑似逃避（？）的話。

　　「您都可以用左手把巫妖砍了再碎屍，我想只是改公文應該難不倒您才對。」雷瑟帶著笑容把他的話通通賭回去，全聖殿大概只有他敢這麼做。

　　「……」於是尼奧只好很難得的對自己的話負起責任，幫忙改雷瑟剛剛改到一半的公文，至於雷瑟本人則是搬了另外一疊公文坐在床上改。有了尼奧的幫忙，公文還是多到改不完，沒辦法，誰較現在是非常時期。

　　之後的一段時間，除了時鐘的滴答聲之外，房裡就只有筆劃過紙的刷刷聲，直到──
　　「這什麼我看不懂？」尼奧因為對公文上的某些特殊名詞有疑問，走到床邊問雷瑟。
　　雷瑟默默的將公文接過去，重新看了一便後，在旁邊寫上註解，正準備要將他交回尼奧手上時。

　　「雷瑟。」
　　反射性的抬頭，雙唇卻被意想不到的東西堵住了。
　　他驚得瞪大了眼，手一鬆，的羽毛筆落在床上，墨水在純白的床單上劃了一道痕跡，然後不斷的向外擴散、擴散、擴散……
　　
　　雷瑟忘了反抗，只是讓自己沉浸在這個不溫暖，甚至有些冰冷的吻裡。
　　
　　「你以為我什麼都沒發現？」分開後，向雷瑟狠狠打過來的是難辨情緒的語氣。
　　他沉默。

　　「還是你真以為瞞的過我？」這次似乎參雜了些許怒意。

　　他還是沉默。
　　那天，他什麼都沒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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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廢話：
　　巫妖往西南方逃跑，遇到的皇家騎士不是逃跑就是躲回皇宮，反而是聖騎士們很盡責的發出攻擊，整個場面聖騎士ＨＯＬＤ住！

　　……我很想這樣寫。

　　這篇也有放在御論，以後更新大概是這裡優先於御論吧！